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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是相信,我和黄山的缘分不止于此…… 图文/ 小林
2009年,第一次上黄山,是一个深秋,山下阳光明媚,上得山来,一片大雾突然涌起,天地间一片混沌,几乎什么山都没看到,朦朦胧胧只是一些虚影。
后来记得上到光明顶,那里挤了好多人,很像六大派正在围攻明教,那大雾,怕是五行旗弄出来的。所以,第一次去黄山,几乎是弄不清什么印象,心里想着,鼎鼎大名的黄山,怕只不过也就这样罢了,都是夸出来的,怪只怪这一带的人太有文化,文采太好了。
五年后,又有一个机会上了黄山,山下还是阳光灿烂,上得山来,还是一片大雾。一直等到傍晚,天居然下起雨来,我坐在排云亭的亭子里避雨。才下午四点钟,天差不多就全黑了,亭子外秋雨凄凄,松树在雾里轻轻摇曳,满山的游客都不知道哪去了。
空山无人,上半身淋湿,下半身脚疼。还背着一个奇重的相机包(为了拍好黄山,把好重好重的70-200 2.8镜头都带上了),内心凄苦。
始信峰,到了这里,才开始相信,传说中的黄山之美。然而雨一直没有停,天越来越黑了,开始冷得发抖。黄山广播电台里说,明早出现云海的概率是20%,一个带我上山的黄山老摄影家也说,明早不太可能出现云海。
那么好吧,万事随缘,如果黄山和我的缘分未到,那么再怎么凄苦,也是无济于事的。其实对于摄影来说,这样的事情是很常有的,大家看到那些照片上的绝美风景,其实不知道大部分时间里,摄影师都是淋湿躲在秋风飘摇的角落里发抖。
其实也早已习惯了,有时,碰不到就是碰不到,等不到就是等不到,没什么好郁闷的,或许这种期盼和等待本身,才是摄影的全部意义。
按照原计划,明早天亮八点下山。
那一夜,山间好冷,一晚上没睡好,睡到凌晨四点就自然醒了,摸黑爬起来,抖抖索索地穿上冲锋衣,还有昨晚被淋湿还没晾干的袜子,决定再去西海那边碰碰运气。
天还没有亮,还是像昨晚一样漫天浓雾,小雨还在下着。
雾里的树林影影绰绰,有些挑山工很早就起来了,挑着很大的包,费力地爬着山。很快,就走到了西海,和昨晚一样,雾蒙蒙。然而,过了几分钟,天色突然变了,出现了一缕朝霞。
朝霞!虽然还不太清晰,迷迷蒙蒙的,但那确实是一缕朝霞。有朝霞,就有阳光,就有日出,就有云海!这时,我心里只剩下一个信念,始信峰。
从西海大峡谷到始信峰,四公里的爬山路,我背着那只很重的惨叫(哦,长焦)镜头,踩着还没干透的袜子,一路飞奔过去。忘记了气喘,忘记了小雨,忘记了脚下的崎岖,我以中学千米考试时还没出现过的速度,一路飞跑到了始信峰下。山下有个保安叔叔,他说,你来晚了,太阳已经出来了,刚才很多摄影家已经拍过,现在都走了。这让我很伤心,背影蹒跚的慢慢用最后一点力气爬上了始信峰顶。
山顶上只剩一个人在拿着脚架在拍照,他说,他是黄山旅游区的员工,本来今早要下山出差的,看到今天天气不错,就先不下山来拍拍。然而,我没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子,因为始信峰上,云海已经起来了。
其实,黄山出现云海不是什么稀奇的事,今天的云海可能也不算特别好的一次云海,其实,我也拍不出比黄山摄影家协会们更好的云海的照片。但当黄山有了云海,黄山的美,才会浮现。
这种美,其实不用过多解释或分析,对于中国人来说,云中的黄山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美,一种毋容置疑的美。修道成为仙人,最好能带着家小细软一起飞升,是中国人永恒的梦想,传说黄帝就是在黄山得道飞升的,当然,飞升那天必然有云海。
当然,对于更有格调和文化的中国人来说,追求天人合一,道法自然的终极理想,并把这理想物化成一幅幅中国山水画,里面也必须是高山仰止,云雾缭绕,苍松流水,只有一个老头拄杖而行,幸有我来山未孤。
云海里的黄山,就是这样一种风景。因此也难怪刘海粟九十多岁了,被人搀扶着,也要九上黄山。从这个意义上来说,其实每个中国人,都应该来看一次黄山云海。
那个我忘记相貌的员工拍完下了山,去赶飞机。始信峰顶,就剩下我一个人,看着云海奔涌,潮水一样分秒变幻着形状和姿态。远远的山峰上,偶尔会看到云海时的传来惊呼。太阳终于跳出云海,把金辉的光打在始信峰上,是一种湿润清澈的暖红和明黄。始信峰,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,到了这里,才开始相信黄山是这么美的,我为这个名字,超自然地狂奔了四公里山路。
如此独自看了半小时,有一个大叔背着三脚架气喘吁吁地爬上来了。我说,你来晚了。大叔说,没办法,我在山下看见云海了,班也不上了,坐第一趟缆车上来的。这时,我刚才被山脚保安郁闷到的心情才舒畅起来,也是,没有比较,怎么会有人生的小确幸呢。
下次还会再来黄山,或许会有云海,或许不会有。然而,因了这一次的相逢,让我深信,我与黄山的缘分不止于此。
幸有我来,山未孤。